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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種文化現(xiàn)象的產生都有它一定的土壤,茅谷斯也不例外,它的產生有自己的土壤,這一土壤包括歷史背景、地理環(huán)境、文化環(huán)境三大要素。
第一節(jié) 茅谷斯產生的歷史背景
美國人類學家路易斯·亨利·摩根把人類社會的發(fā)展分為三個時期,即:蒙昧時期、野蠻時期、文明時期。茅谷斯產生的時代背景是在人類社會進入原始社會的末期,也就是人類進化到了野蠻時期。那時候的土家族先民與其他民族的先民一樣認識水平還很低,神的概念充斥著整個土家先民的頭腦。人類的巫文化在這個時候粉墨登場,巫術成了人們認識世界的武器。與茅谷斯相似的舞蹈在世界各地不少,在當代非洲十分盛行,就是在科學發(fā)達的西方國家也有類似的文化。如英國的草熊舞,現(xiàn)在英國菲爾西城還有稻草熊舞在大街上表演,其中也是有一定的巫術成分的。
茅谷斯產生時,湘西土家族先民的經濟十分落后,雖然出現(xiàn)了簡單的農業(yè)和畜牧業(yè)生產形式,但生產力十分低下,生產關系十分簡單,生產工具十分簡陋,人們用簡單的勞動去創(chuàng)造簡單的生產資料,再用簡單的生產資料去獲得很,少的生活資料。人們戰(zhàn)勝自然的能力十分渺小,還沒有一種戰(zhàn)勝自然的潛在意識,就連自己的生命也常常受到野獸和其他因素的威脅。土家先民的生產、坐活很大部分還要靠巫術去左右,茅谷斯就是這一時期的產物。茅谷斯的全過程由巫術開頭(敬神請神),又由巫術結尾(掃堂),巫術貫穿于始終。
另外,茅谷斯時代的家庭關系也十分松散,當時人們只認識母親,不認識父親(這在茅谷斯的表演過程中有生動的表現(xiàn)),當時是母系氏族社會,處于群婚制時代,婚姻關系十分混亂,家庭還是社會上的奢侈品。要說有家庭也只是一個家庭的雛形,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現(xiàn)代式的人類的家庭。
特別是茅谷斯中表演者(男性)的裝扮,有一條非常令人注目的粗魯棍,它是代表男性的生殖器——男根,這男根在現(xiàn)代人看來十分粗魯、十分不雅、十分野蠻的,但作為一種民族文化來說,又是一種非常珍貴的文化遺產。這是土家族人對原始社會群婚制時代生活的一種復制,是對人類原始社會現(xiàn)象的一種肯定。土家族文化中為什么會有這一現(xiàn)象呢?因為“原始人的知覺根本上是神秘的,這是因為構成原始人的任何知覺的發(fā)泄可少缺的因素的集體表象,具有神秘的性質。”有人說茅谷斯的男根是對男性生殖器的崇拜,這是一種想當然的說法。那么,茅谷斯的這一現(xiàn)象作何解釋呢?應該說這還是土家族對原始社會人們生活的一種特殊的復原,也就是說土家族先民復制了原始社會的一種沒有衣服(也就是野蠻時代)的原始社會生活。最準確的定義應是:這是土家族的一種性文化表現(xiàn)形式。但性文化絕不等同于性崇拜。因為性崇拜是一種信仰或者說是一種民族的生活風習,不能把一種性文化隨隨便便歸結到性崇拜的范疇之中,這樣往往會犯主觀主義的錯誤。
茅谷斯產生年代要從最早的源頭算起,根據其內容及具體的表演形式可以追溯到人類社會的原始時期。人類的原始社會經歷了一個漫長的歷史階段,比現(xiàn)代文明社會的時間不知要長多少倍。誰也說不準具體是什么時候。英國的著名人類學家愛德華·B·泰勒在他的巨著《人類學——人及其文化研究》-書中寫道:“就人類語言從最早的萌芽發(fā)展到能夠構造復雜的語言來說,就構造復雜的語言又發(fā)展為在地球上傳播的語族來說,它的存在是十分久遠的。”因為原始社會的很多事情至今還是一個謎,但茅谷斯產生于原始社會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因為茅谷斯的語言和動作(指原始部分,至于后面的一些隨時代變化的又另當別論)都是原始人類的語言和動作。如湘西保靖縣馬王鄉(xiāng)(現(xiàn)合并到清水坪鎮(zhèn))下禾作村的十代梯瑪傳人向宏清在請八部大王時唱道:
你勇猛無比,
擒惡人不必用刀斗,
殺人吃生肉、喝生血哪要鹽和油?
身上捆的芭蕉葉,
頭上戴的芭茅草,
舞腳手舞手喊喊叫叫過來了。
怪模怪樣的人過來了。
為什么要提到敬八部大王呢?因為土家族在演茅谷斯時,把八部大王作為尊神來敬,這樣求得八部大王的庇蔭,能使來年獲得好的收成和帶來好運。
據龍山縣賈市鄉(xiāng)兔吐坪村的掌壇師彭昌鳳介紹,敬八部大王的情況是這樣的:茅谷斯在土家山寨的擺手堂進行,規(guī)模大的擺手堂的正殿供有八部大王的八兄弟的神像,這些神像的形象十分丑陋,披頭散發(fā),打著赤腳,正中一位女神像,說是八部大王八個兄弟合用的一個老婆,這正是原始社會群婚制的真實寫照。八部大王的祭品是土家族地區(qū)的生肉、生豬頭、生家畜的內臟、干麂子肉、干白面肉、錦雞鳳冠、野豬鐐牙等。在祭品人盤時還要放一些樹皮、樹葉、干筍子、干椿尖、干蕨苔、干葫蔥、魚腥草根等野菜。從這些供品就可以印證八部大王的時代是原始社會,其生活方式是茹毛飲血,其生產方式是漁獵采集
經濟型。
茅谷斯所反映的原始漁獵采集經濟型生活在其語言對話中也有所表現(xiàn),給我們展示了一幅原始社會的經濟文化風俗畫面。如龍山縣賈市鄉(xiāng)兔吐坪村的茅谷斯第一場《找地(即找生存之地)》中,出場人物掌壇師和拔普卡(茅谷斯)的對話就很能體現(xiàn)出這一點:
掌壇師:你們是從哪里來的?(注:原對話是土家語,土家語文本見后面兔吐坪腳本)
拔普卡:我們是從西眉山上來的。
掌壇師:你們昨晚睡在什么地方?
拔普卡:我們昨晚睡在棕樹下面。
掌壇師:你們吃的什么呢?
拔普卡:我們吃的棕樹籽籽。
從以上茅谷斯的對話中我們看到了一幅生動的原始社會生活畫面,正是這種艱辛的生活維持著人類的繁衍。
茅谷斯具體演出中除開頭的《敬奉八部大王》外,反映原始生活的場次有《茅谷斯調情》、《茅谷斯對歌》、《找地方(即找生存之地)》、《搶親》等;反映刀耕火種農事生產方面的有《砍火畬》、《熛火畬》、《撒種》等;反映漁獵生產方式的有《捉魚》、《趕肉(狩獵)》等。這些場次是對原始社會原始人類生產、生活的一種復制,也是原始人類生產、生活的一種再現(xiàn)。茅谷斯的這些場次,充分地說明了茅谷斯所產生的年代應在初民時期,也就是說屬人類的原始社會階段。
茅谷斯誕生后,隨著時代的變化和社會的前進,茅谷斯表演的內容增添了一些古代人類生產、生活的內容。如:《打粑粑》、《打鐵》、《醫(yī)生治病》、《茅谷斯讀書》等內容。新增的這些場次和內容說明了土家人對社會發(fā)展的敏感性。